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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胡問靜黔驢技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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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胡問靜黔驢技窮了!

“汝等都是誤國之輩!”

大殿中回蕩著司馬亮的怒吼聲,數百文武官員笑瞇瞇的看著怒不可遏的司馬亮,司馬亮的提案又一次被張華等人駁斥了。

有官員負手而立,眼中精光四射,張華幾乎是“逢司馬亮”必反,只要是司馬亮的提案不論是什麽都雞蛋裏面挑骨頭否決了。這張華和司馬亮有這麽大的過節?

附近另一個官員驚愕的看著他:“你竟然不知道?”眾人皆知張華與司馬亮的過節源自荊州刺史胡問靜。胡問靜小小年紀,出生低微,是個女子,更重要的是聲名狼藉,這每一點都讓張華憤怒。

“聽說在除夕的夜宴之中,張華直接表示一定要將胡問靜踢出朝廷。”又是一個官員湊過來說道,雖然是張華醉酒後的言語,但是酒後吐真言,很能夠表達張華的真心。

張華在不遠處淡淡的看著大殿中的官員竊竊私語,很清楚這些官員多半就是在討論他為何要處處針對司馬亮,更有可能已經知道與胡問靜有關。他一絲一毫都不在意。

張華原本對胡問靜算不上有太多的敵意,胡問靜是個出生低微的無知少女,這當然讓張華不快,大縉朝何時出現了一個低賤的平民大官了?但是考慮到這胡問靜的崛起與司馬炎的遜位有關,是司馬炎和其餘司馬家王侯的博弈結果,胡問靜的未來不是在朝廷為國為民,而是在荊州守住司馬炎的幼子,張華還是很能夠接受的。張華偶爾會嘆息,司馬炎一手建立了大縉朝,竟然被逼遜位,這世事無常啊,想來司馬炎為了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保住子孫的性命和富貴,這才不得不找了對皇位、對司馬家王侯們、對朝廷沒有什麽影響的低賤女子胡問靜做托孤大臣了。

張華認為司馬家的王侯們都能容忍胡問靜,他為什麽就不能呢?只要當荊州根本不存在大縉朝的版圖之中,無視荊州的事情,無視胡問靜的事情就好。他並不想搭理胡問靜,司馬炎的托孤重臣足以讓胡問靜戴上了光環,他不想摧毀司馬炎的最後寄托。所以,張華自認為在朝廷中幾次反駁司馬亮有關胡問靜的提案的言詞的出發點極其的客觀和公道。司馬亮想要根據胡問靜的名單安排荊州官員?開玩笑!司馬亮想要給胡問靜增加軍隊?開玩笑!

張華認為司馬亮的提案超出了人臣的本分,自己身為大縉朝的司空自然該盡心盡力的阻止,這無關胡問靜的身份,無關司馬炎的托孤,甚至無關自己是誰,只要是大縉朝的臣子就該站出來阻止司馬亮破壞規則。這就是氣節!這就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事情超出了張華的想象。

先是一群司馬家的王侯跑來找他,希望他為了天地大義,百姓福祉,帶頭對抗不仁不義的司馬亮。老實說,張華是有些心動的,司馬亮無才無德,若是坐上了龍椅絕非天下百姓的福祉。張華沒有一口答應或者回絕,只是不亂不硬的說著“當以國家為先”,只是在對抗司馬亮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會更加激烈,會更加的註意其他司馬家的王侯、官員的註意,每當發現大殿中的眾人盯著他佩服的點頭的時候,張華的心中就會多了一些飄飄然的感覺,司馬亮肆虐朝廷,眾人沈默,唯我奮起對抗,天下英雄舍我其誰?

慢慢的,張華聽到了一些不太想聽到的事情,竟然有人把胡問靜與他放在一起比較,號稱“寒門雙傑”。張華真是暴怒了,混賬東西!胡問靜憑什麽與他並稱?一個乞丐!一個女子!一個什麽是名譽都不知道的低賤女子!也配和他並稱!

張華深深的懷疑這所謂的“寒門雙傑”是司馬亮故意提出來,借他的名頭提高胡問靜的。張華嘿嘿的冷笑,用他積累了幾十年的名聲給一個賤人刷名譽?司馬亮真是用心惡毒啊。

到這裏為止,張華依然認為自己對胡問靜沒有什麽偏見,他有因為胡問靜是低賤之人就主動下手嗎?他有因為胡問靜蹭他的熱度而主動打擊胡問靜嗎?都沒有。他只是更嚴格的按照大義判定有關荊州、有關胡問靜、有關司馬亮的事情,對的就支持,錯誤的就反駁,只是司馬亮和胡問靜基本沒有作對的事情,所以被反駁的比較多而已,但這怪不得他。

直到過年前的某一天,張華聽說了某件事。

“……投靠張華有什麽用?張華能夠給你安排官員嗎?他有什麽能力給你安排官員?張華若是沒有岳父支持,自己還不知道在哪裏種地呢。依我看,不如投靠胡問靜,胡問靜比張華強多了,要地盤有地盤,要人手有人手,背後的靠山也比張華硬,知道投靠胡問靜的人怎麽了?都當官了!知道為什麽最近沒人到張府了?都去荊州投靠胡問靜了,誰願意投靠張華那個廢物渣渣啊。”

張華拿自己的腦袋發誓,他當時真的是閑的無聊,忽然想要寫一首關於大雪的詩詞,然後信步在張家亂走,不知不覺到了招待拜謁他的寒門子弟的客廳的附近,絕對沒有故意偷聽的意思。

可這無意中聽到的言語讓張華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他只記得自己找來了仆役,將那客廳中的寒門子弟盡數打死了,其餘什麽都不記得了。

從那以後,張華堅決的逢司馬亮必反,逢胡問靜必反。司馬亮是皇族,張華絕不可能將司馬亮趕出朝廷,但是胡問靜就不同了,他作為堂堂司空還不能將一個奸佞賤人趕出朝廷嗎?

張華堅定極了,一定要讓胡問靜付出重大的代價!

退朝的時候,司馬亮從人群中惡狠狠的瞪著張華,張華不以為意,他為國為民,絕對不會讓司馬亮這種小人當皇帝。

一個小官員到了司馬亮的身邊,低聲說了什麽,司馬亮大喜:“真的?哈哈哈哈!”快步出了皇宮。

某個官員低聲道:“看汝南王殿下如此高興,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好幾個官員盯著司馬亮的背影點頭,司馬亮從過年前到如今一直陰沈著臉,算算時間都有一個多月沒見司馬亮的笑容了,今日只怕不簡單。

司馬越走到了張華附近,與一個官員大聲的道:“只怕是胡問靜來了。”

一群官員愕然,又大笑,還以為司馬亮搬來了什麽救兵,原來是汙妖王啊。

某個官員笑道:“不如跟著去看看?”一群官員點頭,以前其實與胡問靜見過一兩面的,但是當時胡問靜就是個九品小菜鳥,距離又遠,沒怎麽看清胡問靜的長相,今日去看看也好。

張華搖頭,胡問靜有什麽好看的?這些人真是無聊啊。他輕輕的拂袖,他還有很多朝廷大事要辦呢,哪有空去瞅熱鬧。

張華回到家,剛剛要下馬車,忽然聽見有人用力的敲鑼打鼓:“荊州刺史胡問靜到洛陽咯,所有百姓快去南門迎接!”他轉頭望去,卻見幾個官差模樣的人敲著鑼鼓,催促著百姓迎接胡問靜。

張華大怒:“豈有此理!除了陛下,誰敢在京城接受百姓的迎接?來人,去南門!”他瞬間就猜到了,一定是司馬亮為了拉攏胡問靜,才搞出了這嘩眾取寵的鬧劇,但是,司馬亮就沒有考慮過這事情的影響嗎?果然是無視朝廷規矩的混賬!

張華心中憤怒極了,他要當眾怒斥胡問靜和司馬亮,要直接罷免了胡問靜的官職!

張家的馬車直奔南門,等張華到的時候四周已經聚集了數千百姓,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茫然和緊張。張華更加憤怒了,禍國殃民不過如此。他四處的尋找司馬亮,看到了不少朝廷官員,就是沒有看到司馬亮。

張華冷笑一聲,司馬亮不會出城迎接胡問靜了吧?卑躬屈膝至此,也配做皇帝嗎?

遠處,有人叫著:“胡刺史的馬車來了!”

張華遠遠的望去,果然看到幾輛馬車慢悠悠的靠近。張華冷笑一聲,大步走到了街道的中間,負手而立,憤怒的瞪著馬車。

當著數千百姓數百官員的面,他要怒斥胡問靜的不法言行,一定要呵斥到胡問靜愧而掩面哭泣,主動交出荊州刺史的官印。至於司馬炎的托孤大臣被清理出了朝廷,司馬炎和幾個小皇子怎麽辦,關他p事?大不了讓忠於司馬炎的劉弘去荊州啊。

馬車慢慢的靠近,張華站在街道中間一動不動。

喧鬧的四周安靜了下來,無數人興奮的看著張華,誰都知道張華是來挑釁馬車上的荊州刺史胡問靜的。眾人不敢出聲,只是打著眼色,有好戲看了。

馬車在距離張華十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張華冷冷的看著馬車,就等胡問靜或者司馬亮露面呵斥他讓路,他就能義正言辭的怒斥胡問靜和司馬亮了。

馬車停在哪裏,車夫看都不看張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聽到。

張華冷笑,這是不敢說話了?他負手而立,那就看看誰先熬不住說話

長街之上靜悄悄的,無數百姓和官員驚喜的看著張華和馬車,難道下一刻張華就要拔出長劍,一舉擊殺了馬車中的胡問靜?

一群官員全神貫註的盯著張華和馬車,過完了元宵就覺得無聊的很,指望著看點刺激的東西,沒想到這就能看到張華和胡問靜的決戰了?當朝司空和荊州刺史的決戰一定是精彩紛呈,堪稱巔峰之戰。

一個官員腦海中閃過一道光芒,寒門雙傑竟然在此對決,接下來就是決定誰才是寒門第一才子的時刻。

另一個官員眼神中精光四射,胡問靜是地方大佬,張華是朝廷大佬,這根本是地方官員和京城官員、地方和中央的決戰,結果可能影響大縉朝未來的走向。

一個司馬家的官員在人群中仔細的尋找著司馬亮,卻一無所獲,若是張華贏了胡問靜,這司馬亮就會聲勢大跌,再也沒人會覺得司馬亮有資格當皇帝,若是胡問靜贏了是張華,那司馬亮就會聲勢大振,成為皇位最有力的爭奪者。

無數百姓一眨不眨的看著張華,只見帶著寒意的春

風吹拂張華的衣襟和胡須,張華卻一動不動,一股無形的殺氣四處彌漫,讓長街上所有百姓感受到了無比的寂寞和無聊。

有百姓大聲的叫道:“你們到底打不打?老子大老遠跑來不是看你擋路的!”

其餘百姓跟著叫囂:“打啊,不說話說什麽意思?”“打,打,快打啊。”

張華尷尬極了,終於知道自己上了胡問靜的大當,胡問靜是故意讓自己傻乎乎的站著,而她卻在馬車之中舒舒服服的躺著,說不定還有茶水和瓜果!

張華深呼吸,必須把胡問靜這種小人踢出朝廷!他厲聲道:“馬車之內可是胡問靜胡刺史?”

四周喧鬧的百姓頓時安靜了,這是要開始了?

馬車的布簾慢慢的掀開,露出了胡問靜的身形。她淡淡的看著張華,低聲道:“本官就是胡問靜。”

胡問靜的聲音太輕了,張華情不自禁的走近幾步,心中又有些竊喜,胡問靜在他的面前連大聲的說話都不敢。

胡問靜靠在馬車上,虛虛弱弱的,向張華招手:“本官身體不適,還請張司空走近些。”張華無所謂,慢慢的走到了胡問靜的面前。

胡問靜拱手行禮,低聲道:“你對汝南王司馬亮家中的歌女有何看法?”張華很是吃驚,脫口道:“汝南王司馬亮家中的歌女?”

四周無數人死死地盯著張華,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有百姓大聲的叫著:“沒想到堂堂的司空張華見了荊州刺史第一句話就問汝南王司馬亮殿下家中的歌女!”

四周幾百人跟著起哄:“沒想到張司空道貌岸然,心中想的竟然不是國家大事,而是歌女!”

有人大聲的叫:“色狼!禽獸!偽君子!”

有人憤怒的取出雞蛋砸向張華,一瞬間四周數百個雞蛋亂飛,只是片刻之間,張華渾身都是蛋清蛋黃,呆呆的看著四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個臨街的酒樓之上冒出了司馬亮的身形,捋須長嘆:“想不到堂堂司空張華平日裏滿口道德文章,其實心中只想著齷齪的事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群官員死死的盯著憑欄大笑的司馬亮,到了這時候誰還不明白張華被胡問靜與司馬亮算計了。

張華顫抖著伸出手指指著胡問靜,厲聲道:“你為何要……”

路邊忽然有個女子帶著孩子推開眾人跑了出來,死死的扯住了張華,大聲的哭泣:“張司空,你說了只要奴家從了你,你一定會娶奴家過門的,如今奴家已經為你生了三子一女,你為何還不娶奴家過門?”張華死死的盯著那個女子,只覺血往上沖,厲聲道:“休要胡說,我不認識你們!”

幾個小孩子死死的抱著張華的大腿哭喊:“爹爹,爹爹!你不要我們了嗎?”張華大怒:“再胡說老夫就打死了你!”

四周的百姓中有人大聲的叫著:“張華竟然不要兒子?”

一群百姓憤怒的看著張華,達官貴人有幾十個妻妾幾百個情人那是常有的事情,可是壓根不認孩子的卻少之又少,有百姓抹著眼淚,道:“虎毒不食兒啊!”

有百姓大聲的叫著:“好一個仁義道德君子張華張司空。”

遠處,一個與張華年紀相仿的老婦人慢慢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襤褸的衣衫之下露出了她骨瘦如柴的手臂。那老婦人慢慢的走到了張華面前,扯住了他的衣衫,憤怒的嘶吼:“張郎!張郎!你說你當了官之後一定會回來,我在老家等了你三十年,你為何就不回來?你知道你爹死了嗎?你知道你娘病了嗎?你知道你娘臨終前喊著你的名字,一直想著你嗎?你知道我又要照顧老人,又要照顧孩子,苦苦的在家中等你歸來,卻一直沒有音訊嗎?你知道我日夜盼你回來,家門口的那塊地被我踩出了深深的腳印嗎?為何你拋棄發妻?為何你拋棄爹娘?難道你就是為了在京城娶豪門大閥的女子為妻嗎?你豈可如此喪盡天良!”那老婦人跌坐地上淒厲的哭著,死死的扯著張華的衣衫不肯放手

周圍無數的百姓熱淚盈眶,沒想到張華竟然為了功名拋妻棄子。

有人流著淚,怒罵道:“不是人啊!”不要老婆,不要兒子,不要爹娘,這與禽獸何異?

有人破口大罵:“人渣!”為了娶大官劉放的女兒竟然做得出這種無恥事情,簡直不是人。

有人指著張華大聲的道:“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我就知道書讀的越多越是沒良心!”

周圍的百姓紛紛喝罵,這為了發達娶豪門小姐的事情不稀奇,但是為了娶豪門小姐卻拋棄家中爹娘發妻孩子,讓人家苦等三十年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一個老鴇模樣的婦人大聲的叫著:“張司空,你欠了奴家一年的酒錢了,為什麽還不結清?”一群百姓憤怒了,竟然欠了一年!

一個男子悲憤的看著張華,淒厲的叫著:“張華!你說一定會娶我妹子的,為什麽私定終身之後就拋棄了她?”一群百姓見怪不怪了,張華就是這種德性。

一個老頭顫顫巍巍的指著張華,怒罵道:“張華!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就是你調戲了我的奶奶!”周圍的百姓驚恐的看著那老頭的胡子,就算是五十年前的舊事,張華的愛好也太廣泛了些。

四周百姓對張華的喝罵聲不絕於耳,雞蛋菜葉更是雨點般的砸向張華。張華木然的看著四周,這群人是不是瘋了?他是不是在做夢?

司馬亮瘋狂的大笑,張華啊張華,你也有今天?這就是你得罪了本王的下場!同時對馬車中的胡問靜滿意得很,這種卑鄙的事情果然只有胡問靜做得出來。

司馬越盯著手足無措狼狽不堪的張華,慢慢的走去,卻被司馬騰死死的扯住:“大哥,你去哪裏?沒看見雞蛋亂飛嗎?”司馬越笑了,低聲道:“當然去安慰張華。”司馬騰張大了嘴,道:“你瘋了?”司馬越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知道其他人比他差遠了,他得意的低聲對司馬騰道:“司馬亮胡問靜這兩個蠢貨誹謗張華,可是對張華又有什麽損失?莫說這些肯定是謠言,朝廷百官沒人會信,就算這些是真的,又能如何?難道以為張華會被罷免?朝廷袞袞諸公誰會為了這些男女之事罷免了朝廷重臣?這張華是絕對不會有事的。張華一生追求聲譽,被司馬亮和胡問靜如此誹謗定然是深深的恨上了他們二人,以後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司馬亮和胡問靜既沒有幹掉張華,也沒有得到絲毫的好處,徒增了一個不死不休的死敵,如此愚蠢的計謀真是令人笑掉了大牙。”

司馬越轉頭看向酒樓中的司馬亮,真心覺得司馬亮的腦殼壞了,竟然想出如此垃圾的計策。是了,這個計策是胡問靜想的,可是胡問靜是什麽人?胡問靜只是鄉野賤民而已,哪裏懂得朝廷鬥爭的覆雜性,當了大官了依然是當年汙妖王的模樣,只會用一些辱人清白的惡毒下賤手段,完全不知道這些手段對朝廷大臣毫無作用。

司馬越盯著司馬騰,低聲叮囑:“本王現在到了張華的身邊,張開手臂護住他的身體,任由無數個臭雞蛋砸在身上,卻一動不動的護住張華,張華定然會感動無比。然後你跑出來,脫下衣服想要披在我的身上,我卻將衣服披在了張華的身上,張華一定會感激涕零,從此為本王效死。”這個過程之中他必須帶著尊重尊敬痛惜的眼神深深的註視著張華,不需要說一句話一個字,整個過程完全靠言語和行動去感化張華。

司馬越微笑著,有了張華的效死,有了今日維護朝廷重臣的聲譽,定然有無數人投靠他,而司馬亮卻因今日失去了人心,依附他的官員紛紛離開他,此消彼長,司馬亮瞬間和他拉開了距離,在爭奪皇位的過程之中再也沒有一絲的懸念。

司馬騰佩服極了:“大哥果然是人中龍鳳!”急切的推著司馬越,快去收服張華吧。

司馬越微笑著,自信滿滿的大步而出,卻看見長街對面司馬颙同時走了出來。兩人一齊變色。

司馬越死死的咬住了牙齒,狗屎,司馬颙也想到了此刻是招攬張華的絕佳時刻,絕對不能讓司馬颙得手!他急忙加快了步伐沖向張華。

同一時間,司馬颙也猛然沖向了張華。

兩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到了張華的面前,一件衣衫落在了張華的身上,遮住了他滿身的雞蛋。

張華一怔,下一刻,又是一塊熱毛巾塞到了他的手中。張華茫然的接過,擦著臉上的雞蛋,低聲道:“謝謝。”一擡腿,目眥欲裂,厲聲道:“你!”

那送毛巾披衣服的人笑道:“就是我。”

長街上雞蛋爛菜葉的投擲早已停了,數千百姓和官員死死的盯著那傲然站在長街之中,給張華送毛巾披衣服的人,該死的,是不是眼睛花了,為什麽那個人竟然是胡問靜?

胡問靜笑盈盈的看著憤怒無比的張華,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大聲的道:“今日你遇到的一切都是胡某安排好的,發妻、外室、孩子……統統都是胡某作假的。”

四周靜悄悄的,無數憤怒的觀眾目瞪口呆的看著胡問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司馬亮眼珠子都要掉了,眼看就要坑死張華了,搞毛啊!

張華怔怔的看著胡問靜,胡問靜和司馬亮設置圈套坑他,他理解,不如此怎麽打擊報覆他?可是為什麽又親口當眾承認了是誣陷誹謗他了?

胡問靜盯著張華,大聲的道:“為什麽胡某要陷害你,卻又當眾解釋是胡某做的?”

所有人盯著胡問靜,他們也不理解。

胡問靜看著四周的人,慢慢的道:“因為胡某要張華體會一下被誣陷,被誹謗,被人誤會的感受。”她指著酒樓上的司馬亮道:“汝南王司馬亮性行淑均,曉暢軍事,國之幹城,可張司空卻每每針對他,何也?有人在朝野誣陷汝南王而已。”

無數人轉頭看就樓上的司馬亮,司馬亮完全沒想

到還有自己的戲份,嘲笑的表情實在是調整不過來,急忙以袖掩面。一群司馬家的王侯和朝廷官員心中雪亮,司馬亮這個草包的演技差到只能以袖掩面了

胡問靜繼續道:“張司空不辨忠奸,以賢德君子為小人,指鹿為馬,這是張司空缺乏識人之明,德行不夠。張司空四處誹謗汝南王殿下,阻撓汝南王殿下為國為民,這是誤了國家大事!張司空有何顏面見信任你的天下百姓?有何顏面見重用張司空的先帝於地下?今日胡某就是用這雞蛋,用這長街之中的百姓的憤怒提醒你,身處高位,當仔細調查真相,切不可人雲亦雲,害人害己,誤國誤民!”

四周有百姓佩服的看著胡問靜和司馬亮:“原來司馬亮是如此偉大的人啊。”

有百姓淚流滿面:“原來汝南王是如此淳淳君子。”

有百姓放聲大哭:“汝南王不稱帝,吾等死不瞑目矣。”

有百姓以頭搶地:“汝南王殿下,小人願意為你做牛做馬,只求殿下好好為天下為社稷多進一份綿力。”

無數百姓呆呆的看著這些人,這年頭做托兒完全不需要遮掩的嗎?

司馬亮心中爽到了極點,原來胡問靜竟然玩這一手,使勁的掐自己的手臂,眼中立刻冒出了淚水,他這才放下了手臂,帶著悲傷,大聲的道:“張司空,本王被你誤會只是小事,但是切勿因為個人的恩怨耽誤了國家大事。”

一群司馬家的王侯和朝廷官員冷冷的看著司馬亮,轉頭看張華,立刻揭穿司馬亮的醜惡嘴臉啊,我們挺你!

胡問靜伸手給張華拉攏衣襟,湊過身去,低聲惡狠狠的道:“你小子總是跟本座搗蛋,本座忍你很久了,再有下次就把你吊在城門上!”

張華眼睛都紅了,看胡問靜的眼神就像是看殺父仇人!

司馬越死死的盯著張華,發飆啊!打胡問靜啊!怒吼啊!暈倒啊!只要你揭穿這是胡問靜和司馬亮的軌跡,本王立刻就為你報錯!

張華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司馬家的王侯們和朝廷官員很理解張華的震驚和呆滯。今天遭遇的一切肯定超出了張華的預料,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卑鄙的手段?張華一定很想憤怒呵斥胡問靜顛倒黑白,可是他卻無法開口。這裏所有的百姓都被胡問靜糊弄了,所有的道理都在胡問靜這一邊,他怎麽開口辯解,怎麽呵斥胡問靜?張華心中肯定悲憤無比,為什麽學了一輩子的儒,為什麽註重了一輩子的名譽,為什麽談了一輩子的玄學,卻在一個小小的無恥的誹謗面前竟然毫無辦法,這世道是怎麽了?

司馬颙站在一角,擡頭看酒樓上的司馬亮,司馬亮似乎沒有註意他,但是他知道他一定暴露了。他心中微微後悔,太急躁了,太沈不住氣了!他發現了拉攏張華的絕好機會之後腦子一熱,完全忘記了他的大目標是讓司馬亮沖在最前面。他慢慢的轉身離開,一著不慎,必須重新考慮全盤計劃。他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心中冷哼一聲,張華不過如此,是指望不上張華為他效力的,但是可以拉攏賈充啊,賈充比張華強了十倍都不止。

胡問靜回到了馬車上,馬車淡定的繞過張華,在無數百姓的議論中悠然向遠處而去。

司馬騰憤怒的看著胡問靜的馬車背影,惡狠狠的道:“混賬,壞了我等的大事。”要不是胡問靜忽然蹦出來,此刻張華已經是他們三兄弟的臂助了。司馬騰嘆氣,都怪自己攔住了大哥那麽一小會,不然大哥肯定已經成功招攬了張華了,原來這世上手快有手慢無竟然是真的。

司馬越呆呆的看著胡問靜的馬車背影,嘴角卻露出了笑容:“我們回去。”司馬騰小心翼翼的看著司馬越,是不是該向大哥賠罪?

司馬越驚訝的看著司馬騰,道:“胡說什麽,你以為今日胡問靜或者司馬亮贏了?”司馬騰就是這麽想的,但是聽司馬越這麽一說難道不是?

司馬越笑了:“今日張華當然輸了,名譽是不是被毀是小事,但是在胡問靜面前不堪一擊,以後誰會再看重他?”他看著依然呆若木雞的張華,實在沒心情去安慰或拉攏一個廢物。

司馬越鄙夷的扯動嘴角,收回目光,繼續道:“但是,胡問靜和司馬亮也輸了一塌糊塗。”司馬騰一怔。

司馬越眼神深邃無比,笑的意味深長:“胡問靜今日設計坑了張華,你可有一點點的驚喜?”司馬騰仔細的想,搖頭,好像一點都不奇怪,這造謠誹謗好像還差了點味道,竟然沒有當年寫小黃文來的驚艷。

司馬越笑了:“就是這點!胡問靜當年靠毀人清譽打垮了二十四友,今日又靠毀人清譽打垮了張華,這手段毫無新意,可見胡問靜除了用拳頭打人,只會拿他人的名譽做文章而已,嘿嘿,黔驢技窮。”他冷笑著,想著鄉下無知婦女也就是會張口就罵人家娼婦罵人家偷情什麽的,哪裏還有其他高明的手段?

司馬越笑著道:“這胡問靜的手段不過如此,若是遇到了拳頭硬,或者對胡問靜的名譽誹謗有所防備的人,這胡問靜幾乎就毫無殺傷力。如此,司馬亮就算拉攏了胡問靜又能有什麽作為?對我等毫無影響。”司馬騰用力點頭,以後只要多帶一些護衛就不怕胡問靜能打,多帶幾個嘴巴臭的人也不怕胡問靜能造謠。

司馬越擡頭尋找司馬亮,酒樓上早已沒了司馬亮的蹤影,他不屑的笑著:“胡問靜暴露了她毫無智慧,沒有計謀,外強中幹的真相,司馬亮因為今日之事更是得罪了無數人。你想,張華就因為與司馬亮在朝廷之中據理力爭,卻被司馬亮打擊報覆,一生清譽差點毀於一旦,這司馬亮心胸之狹隘至此,何德何能可以登上皇位?”司馬騰越想越有道理,也就是說今日長街上的鬧劇其實是雙輸,沒有一個人得到好處。

司馬越笑了:“若是一定要說誰贏了,自然是我等了。借今日之事去掉了司馬亮這個廢物,還有誰能夠阻擋我們?”他望著街對面,司馬颙已經離開了,司馬颙今日也輸了,司馬亮一定會不會放過想要拉攏張華的司馬颙的。

司馬越微笑著,負手而立,身邊無數百姓和官員匆匆而過,嘀嘀咕咕。他心中如井中月一般清晰地感受著長街上的一切,過了今日,他的修為將會大幅度提升,提高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從此在朝廷之上七步一計,將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輕易的就登上了皇位,主宰這蒼茫大地。

遠處,司馬攸和衛瓘慢慢的退走,司馬冏興奮極了:“胡問靜原來不過如此,本王輕易的就能坑死她!”還以為胡問靜多厲害,原來一直只會蠻幹和誹謗他人而已,這兩個招數對他統統無效,以後再遇到胡問靜就打得她滿地找牙。

衛瓘笑著道:“殿下說得有理。”司馬攸轉頭看衛瓘,司馬冏是笨了一些,但是何必這麽欺負他呢,沒看見他老子就在這裏嗎?

衛瓘無奈的看司馬攸,難道老夫還能說宜都王殿下你上當了,其實八個宜都王加起來都沒有胡問靜狠辣?你這做老子的都不教兒子,難道老夫還能說三道四?

司馬攸長長的嘆氣,扯著司馬冏上了馬車,第一句話就是:“別被眼前看到的東西騙了,以為胡問靜是菜鳥的人都已經死了。”司馬冏一怔。

司馬攸苦笑:“你以為今日胡問靜針對的是張華?你以為今日胡問靜是為了給司馬亮出口氣?你以為胡問靜的水平不過如此?”他看著懵懂的司馬冏,終於想起司馬冏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沒有經歷過風雨,哪裏會深入的思考問題呢。

司馬攸慢慢的道:“你只需要記住了,凡是經歷了無數的陷阱和危機卻活的好好的人,哪怕他看起來像是笨蛋,說話像笨蛋,做事像笨蛋,但笨蛋的人依然是你。”

司馬冏小心的問道:“父王的意思是,今日胡問靜的無能是假裝的?”他有些困惑,胡問靜為什麽要假裝無能?

司馬攸笑了:“因為胡問靜要找出棋手!”衛瓘笑了,用力點頭,道:“這世界就是一盤棋,可是下棋的人卻有很多,想要贏棋第一步就是要看清誰是棋手,誰是棋子。”

司馬冏反而不明白了,朝中文武百官、司馬家二百多個宗室,誰是聰明人,誰是笨蛋還需要到此刻才來確認?他隨便找個人問一下都能知道哪些皇室子弟是蠢貨,那些官員是蠢貨了。

司馬攸深呼吸,兒子蠢,是自己沒教好。他盡力柔和的道:“你且說說,你怎麽看待張華?”

司馬冏大笑出聲:“張華?哈哈哈。”

司馬攸冷冷的道:“在你的心中,今日張華的表現糟糕極了,毫無裝備的被胡問靜坑了,坑了之後又一點點反擊都不會,只會傻乎乎的站著?”司馬冏緊張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難道不是?”

司馬攸嘆氣,道:“所以,你是棋子,張華是棋手。”今日長街上的棋手只有胡問靜、張華、司馬攸、衛瓘。其餘碌碌之輩都是棋子而不自知。

衛瓘慢慢的點頭,小看了張華了,沒想到張華發現局面與他想的不同,更加的覆雜和危險之後,毫不猶豫的割肉離場,等待下一次機會。

司馬攸有些可惜,眼看張華最近陷入了偏執,很快就要走入不歸路了,沒想到被胡問靜一番打擊之後竟然清醒了。這胡問靜回來的真不是時候啊,若是胡問靜再遲回來半年,這天下就是他的了。

衛瓘笑了:“其實也沒什麽,不過是正式進入了群雄逐鹿而已。”

司馬攸苦笑,輕輕松松坐看司馬亮與其他諸王侯互相傾軋的可能已經不存在了,張華暫時脫身局外了,這局面竟然又回到了原點。

“原來,胡問靜是不想讓這大縉朝出現一個有力的皇帝啊。”司馬攸在心中確定了胡問靜的目的,唯有軟弱的朝廷才能容忍胡問靜在荊州脫離管束。他冷冷的笑著:“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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